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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节 幽蓝之瞳

第九节 幽蓝之瞳

半空中的树枝渐渐化作粉末掉落在了地上,脚下的落叶发出了清脆的声响。

再过不久,这里的生命将被终结。

地面失去了原有的那份矜持,它开始凝结成块,不少地方都发生了地面开裂的迹象。

整座山似乎都变得沉寂下来。

Assassin正手握着泛出蓝光的短剑一步步地走向莉莉艾。

没有理智,没有感情,只有无尽的折磨和杀戮。

他为什么渴望消灭人类,没有人知道,但现在的他显然已经变得疯狂了。

赤色的眼瞳中看到的,是一片血红的世界,散发的红色魔力阻挡了他的视野。

周围的一切都很模糊,Assassin凭借着自身的感知,感受着周围的变化。

或许,他并不认得自己的御主的原因,可能是因为他已经看不见她了。

此刻,Assassin的眼中,只能看到过去那血淋淋的仇恨。

自己散发魔力的眼瞳左右了自己的意识。

莉莉艾依旧倒地不起,身为血族,如果自己的体内没有了血,那么死神便再一次宣告了她的死亡。

一步步地靠近,一步步地靠近。

“哦?你居然还没有死吗?”Assassin走到了Saber的身旁,纯白的面具朝向了他,“不过也快了吧,就先让你凉在这里吧,哈哈哈哈……”

莉莉艾倒在地上,自己的眼睛里流着血泪,她紧闭着双眼,无法再睁开。

嘴角的尖牙渐渐变短,收回到了自己的口中。白皙的皮肤上,渐渐地少了一些血气,皮肤再一次变得惨白。

在方才高速运动之后,被弄脏的衣服上少了许多的污渍,脖子上的围巾也开始变得松垮。

莉莉艾的听觉似乎也受到了影响。

她现在已经感受不到周围的环境了,无法听到风儿的喧嚣,无法感觉到脸上的雨滴。

“好平静……”心中冒出了词汇。

脑海里回想着更加久远的过去,更加痛苦的回忆。

“如果我没有猜错,你是血族吧,不然我为什么会那么费劲?”

Assassin没有选择通过黑色裂缝抓住莉莉艾,而是选择走过去,在自己可以触及到的范围内抓住她,并用手中泛出蓝光的短剑刺入她的胸膛。

然而,莉莉艾已经听不到他的声音了。

记忆之中,黄金之羽,迎风招展,自己包裹在摇曳的麦穗之中。

一切是那么惬意,一切是那么宁静。

轻轻地奔跑着,周围的麦穗随风舞动着,自己置身于金黄的麦田之中。

复苏的光景,沁入心田,开心的笑了,开心地悦动着。

她等待着看那绝美的夜空。

没有人来干扰,没有人来打破。真希望——永远不会有人来打扰。

空想与现实之间,摇摆的记忆,迎来了微弱的光芒。

短暂的世界,美妙的感觉。

她梦想着——看那绝美的夜空……

迎风招展,黄金之羽。

摇曳的麦田之中,绯色的绒毯,染红炽热的脸颊。

夏草摇曳的山丘,惊慌地奔跑着,雨后的余韵中,残留着对夜空的念想……

慢慢地走来,慢慢地走来,仿佛是一场仪式。

鲜艳的颜色染红了冰冷的铁钉。

燃烧的火焰,照亮了夜空,如此明亮,如此炽热。

星空璀璨,但只是一片虚假的天空,等待着的,梦想着的,终会化作一片泡影。

已经无法看见,已经无法感觉。

不可能被理解,不可能被原谅,不可能被拯救。

“好冷……”脑海里浮现出文字。

就和现在一样,无能为力,只能接受辱骂,接受毒打,接受命运。

同样生活在这里,同样也会流泪。

悲伤的泪水,浸湿了黑布,流露在了稚嫩的脸颊上。

“虚伪”,“烧死”,“魔鬼”传入到了自己的耳中,越是流泪,越会被辱骂,越会让自己受伤。

虚伪的村民,虚伪的神官,虚伪的神。

扯掉的十字架在温和的夏风中飘摇,信奉的神并不存在于此,或许,早就抛弃了自己。

疯狂的世界里,没有所谓的神。

“啊——!”无尽地呐喊着,无尽地吐露着。

火焰跳动着,无数的火焰聚集在一起,一条火龙吞噬了一切。

黑色的布条掉落下来,自己的眼中看到了一个人的后背,看到了火焰的光芒,看见了璀璨星空的光辉……

……

“你并非是人类,为何还要去袒护人类?也正因如此,你成为了人类的帮凶,你阻碍了我的步伐,我现在要宣告你的死亡。”

Assassin捏住了短剑的剑身。

莉莉艾依旧没有起来,她仍旧回忆着过去的时光,现在,更多的是关于Assassin的记忆。

“只要将这把剑刺入你的胸膛,你就会死亡。人被杀就会死,即使是血族也一样,只要将木桩刺入心脏,便会死亡,然而我并没有这样的东西,可是这把剑可以代替。”Assassin不停玩弄着手中发出蓝色光芒的短剑。

很快,Assassin便走到了莉莉艾的身前。

莉莉艾宛如一个洋娃娃倒在地上。

不过,Assassin的眼睛里只看得到鲜血,无论她多么惹人怜爱,多么楚楚动人,自己都会亲手消灭阻碍自己的敌人。

短暂的休憩之后,莉莉艾的感官渐渐恢复。

“可爱的小老鼠,下一秒你将离开这个世界,你还有什么样的遗言吗?”Assassin将短剑对准了莉莉艾。

周围的一切都在渐渐消逝,树枝完全化作了粉末消逝于空中,光秃的树干也从根部张开了裂痕。

红色的“月亮”依旧高高挂起。

莉莉艾慢慢地睁开了双眼,猩红的眼睛渐渐消退了血气,血泪也渐渐干涸了,晶莹剔透的泪珠滑下了脸颊。

嘴角渐渐微笑起来。

“想要回到过去的时光,你可以——继续叫我起床,我可以继续向你撒气。你可以给我梳头,陪我一起逛街,教授我不曾知道的知识。”莉莉艾的头脑中回想起了记忆深刻的事情,“还想要吃到你所做的蛋糕,想要你继续保护我,还想要——和你一起看璀璨的星空……”

Assassin的动作凝固了,他也想到了什么,脑海里浮现出了那片未曾见过的浩瀚星空,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联想到这个画面。

脑海里那一片浩瀚的星空似乎让暴躁的自己平静了下来,忽然,又浮现出一个人的模样。

“够了吧!还有什么话,就留着遗憾闷在心里,绝望地死去吧。”Assassin伸出左手,想要抓住莉莉艾,“祝你能有机会再次遇到你所珍视的人,可爱的小老鼠。”

“嗯——再见了……唔——”

Assassin宽大的左手抓住了莉莉艾,连同那条围巾和衣衫捏住了莉莉艾的脖子。

那一份压迫感让莉莉艾感觉到了难受,脸上显露出了痛苦的表情。

身下枯黄的树叶发出了清脆的响声,莉莉艾慢慢地被拖着立了起来。

“你本来可以不用死,可是,你却成为了人类的帮凶,你本没有必要袒护他们。”Assassin使劲掐住了她的脖子。

围巾毛绒的触感浮现在了Assassin的左手上。

渐渐地,莉莉艾的双脚离开了地面。

“唔——”莉莉艾还是在挣扎,但手上的力量已经非常微弱了。

忽然之间,Assassin手上的力量渐渐弱了下来。

“为什么……会有一份熟悉的感觉……”手上的那份触感传达到了自己整个手掌。

莉莉艾依旧被向上提着。

Assassin的右手慢慢地移动着,他正在混沌的记忆之中搜索着,手上的短剑渐渐朝向了莉莉艾的胸膛。

莉莉艾的双手放在了Assassin的左手上。

右手的动作也来越迟缓,他现在犹豫不决,他在努力思考着这一份记忆中不曾有过的感觉。

赤红的眼瞳渐渐减弱了红色魔力的放出。

喧嚣的风儿卷起了地上的残叶。枯黄的树叶成群飘向了Assassin的身后。

手中的那份触感越来越明显。

莉莉艾的衣衫渐渐从Assassin的手中滑落下来。

Assassin的双眼此刻紧紧地盯住了那条黑白色的围巾。

另外一只眼瞳渐渐放出了深邃幽蓝的光芒。

脑海里浮现出了一名少女的笑容。

飘散的残叶渐渐落在了地上。

右手慢慢地松弛,泛出蓝光的短剑掉落在了地上,他伸出手,想要抓住什么。

可是,他却又渐渐颤抖地将右手蜷缩在了一起,Assassin把右手收回到了自己的胸前。

自己的视野之中,血红色渐渐消退了,另外一只眼瞳正渐渐发散出强烈的蓝色光辉。

“这是一条围巾?”

莉莉艾感觉得到,脖子上的力量渐渐在减弱。

Assassin放开了莉莉艾的脖子,紧紧地抓住了那条黑白色的围巾。

本就松垮的围巾从莉莉艾的脖子上滑落出来,莉莉艾猛地掉在了地上。

“咳咳咳——!!”莉莉艾用双手护住了自己的脖子。

Assassin的嘴唇开始颤抖,双瞳死死地盯住了那条围巾,视野变得清晰,周围的一切都尽收眼底。

他颤抖着将另一只手也放在了这条长长的围巾上面。

紧接着,他将其放在了自己的胸前。

没有任何的言语,没有任何的动作,一切重新变得安静祥和。

赤红的眼瞳完全消失在了面具的缝隙之中,幽蓝的眼瞳不会让人感到害怕。

缓过神来的莉莉艾看见了地上那把发出蓝色光芒的短剑,她使尽了全身的力量,跪在地上用手抓住了那把短剑。

“N……”

Assassin并没有注意到莉莉艾,他此刻沉浸在自己的记忆之中。

莉莉艾的双眼中流着眼泪,双手握紧了那把短剑。

她艰难地从地上站立起来,腿上的伤还没有痊愈,双手颤抖着将短剑对向了Assassin……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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